同人|二设|维森特的梦境 「诡异之始」

  头好痛,怎么回事……

  维森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不清,像是蒙着一层雾,遮蔽视线,怎么也散不开,他摇摇头,让脑袋清醒一点,接着再次看向周围。此时,眼前的雾气散去少许,眼睛能够正常视物。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趴在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内,没有窗户,正前方是一扇关闭的木门,除了没有窗户以外,房间的布置无比的正常。但是他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着一张带有靠背的木椅,其周围的地上散落着零星的血迹。

  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有一根洁白的蜡烛燃烧着。维森特双手撑地挣扎着爬起,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在起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都逐渐在好转了。

  火苗微微抖动,维森特感觉眼前大部分的雾气已经散去。此时,蜡烛已经燃烧过半了,融化的白蜡堆积在蜡烛周围,好似树瘤一般。「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在自己房间吗?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伴随着大脑的阵阵抽痛,他试图回忆之前的经历。毫无作用,他认为自己应该行动起来,在房间里搜索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在一本《四方之风的传说》里,他找到了一张小纸条。

  「快逃,光会保护你——」

  后面显然还有字,但是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了。这张纸条是用欧洛斯语写的,维森特对欧洛斯语有一定的研究,勉强能读懂这上面的意思。

  为什么是欧洛斯语?维森特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带上了蜡烛,离开这该死的房间后或许能用上这个家伙,如果能门能打开的话。

  「光会保护你。」维森特吸了一口气,看向四角的蜡烛,接着,他走到木门前,伸手抓住把手,用力拉动,却发现木门已经被完全锁死,无论前推还是后拉,都打不开。

  维森特决定先拿起一根蜡烛再搜索一下房间,或许有其他的转机。为了防止蜡油烫手,他用《四方之风的传说》做托盘,准备拿起左前蜡烛的时候,右侧的白色蜡烛没有任何征兆,忽然熄灭。

  维森特刚把转头过去,左后方的蜡烛也悄然熄灭,顿时,整个房间的亮度降低大半。一阵阴冷之气从脚底升起,带起的凉意沿着脊椎往脑中窜去。他回过头,发现面前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周围被黑暗笼罩,拿着书本的手微微颤抖,维森特用另一只手一把抓起左前方的蜡烛,他用法术重新点燃了蜡烛。点火之后回过头,却看见原本无人的椅子上,多出了一名低着头的男子,男子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因为对比的关系,难以看清他的脸,只有一头淡金色的碎发十分显眼。维森特微微吸了一口气,朝着男子靠近了几步,男子的身形与标志性的淡金色碎发在维森特脑海中快速比对,似乎是曾经在那座古城与自己合作过的队友,维森特只记得他姓伊拉贝尔。

  或许,那张字条就是他写的,他是个法师,维森特想着,又朝伊拉贝尔走进了一步,维森特打算看看这位法师是否还活着,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信息。突然,椅子背后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血字,血字的笔迹歪歪扭扭,带着些许疯狂,但隐藏在疯狂之下的,恐怕只剩无尽的痛苦。字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

  「杀了我。」维森特念出了三个字,墙壁上浮现出的血字,全都是这句话。

  维森特死死盯着伊拉贝尔,他刚刚显然感觉到对方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小,但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这是什么,那座古城里也有这种东西,他们叫它们尸鬼,这邪恶的作品来自于某位死灵法师。维森特曾见过他一次,如果不是有法术的保护,他恐怕就被那鬼东西直接撕碎了。

  维森特眯着眼睛,防止自己控制不住的眨眼,是的,这些鬼东西就是怕目光的注视,他们很害羞,维森特想到。

  他缓步后退,靠近门口,秘法能量流转准备使用法术强行破门。突然间,坐在椅子上的伊拉贝尔开始颤抖,但是在维森特的眼中,更像是椅子本身在颤抖,因为男子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快逃……」

  脑海中的声音又在咆哮了,尖锐的咆哮,维森特给出这样的评价。

  维森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血字已经布满整个房间,包括地面和天花板,甚至是伊拉贝尔身上,都出现了「杀了我」三个字。此时的维森特才注意到,伊拉贝尔的身体已然干枯,其身上干枯的血肉逐渐开始呈现某种诡异的畸变,难以名状的变化就在维森特的眼前发生。

  「快逃……!」

  「砰」秘术星弹毫无阻碍的击中了门,门也如维森特预期之中的一样被破开了,维森特几乎是本能地将视线向身后的方向转去,仅仅一次眨眼……不,连半次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猛地,就在这几乎不到半次眨眼的时间,一只宽大的黑色手掌捏住了维森特的脸,在这一瞬间,维森特浑身肌肉都被调动,试图挣扎出来,但是却以失败告终。

  就连相位转移都无法脱离这宽大手掌的控制,这之后他惊奇的发现,他的魔力就几乎被吸食一空,或许不是惊奇……对,应该是恐惧。

  维森特感觉一股奇异的无力感散入四肢百骸,维森特意识到这种感觉似乎早就在自己身上的某处潜伏了下来,是蜡烛熄灭的时候吗?维森特正疑惑间,几幅血腥的画面在维森特脑海中闪过,每幅画面都如同伊拉贝尔的身体一样,被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根本看不清画中的内容。其中有一幅,维森特似乎看出来了,是一只沾血的人偶,很熟悉,但是他记不清属于谁了。

  维森特感觉自己正在被那只手拉动,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撕下来了。没过多久,维森特被按到了那张木椅上,由伊拉贝尔身体扭曲成的椅子,维森特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被吞噬,从后背开始,一点一点……很快,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漆黑,门外亦然……

  ……

  一次短促的吸气将维森特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小的浴室。在这一瞬间,维森特还以为周围写满了血字,抬眼看去发觉是自己的错觉,这令他安心不少。

  他躺在一个放满水的浴盆里,浑身湿漉漉的,他试图从浴盆里站起来,发现旁边的马桶盖上面放着一本《四方之风的传说》,其上还有一根燃烧到一半的白色蜡烛火苗摇曳。

  曾有那么一会,维森特还以为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现在看来恐怕……

  这个浴室里挂着一盏提灯,就挂在门上,虽然看着火苗烧的很旺盛,但奇怪的是火光却只能照亮周围一米远,更远的火光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维森特此时正好撑起身体,眼睛正好看到下方水面,他借着身旁的蜡烛照明,他刚好能够看清水面的情况,但是,此时的水面完全没有倒映出维森特的面容,不,更确切的说法是,根本没有他,不光是脸,头,身体,衣服等等,全部没有,好像他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维森特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又为何会这样,它似乎全然不符合逻辑,对此他感到一片混乱。在短暂的混乱后,维森特选择继续起身不看水面,他走出浴缸,用法术将衣服烘干,他注意到梳洗用的镜子上蒙了薄薄一层的水雾。维森特下意识的想用衣服擦一下看看,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行,维森特对比了一下半截蜡烛和提灯,他还是选择拿上提灯。

  维森特正准备试一试门能不能开,此时,门自己开了,维森特毫不犹豫直接伸手握向自己的武器「放血者」,迅速出鞘。门是被一根手杖顶开的,然后迅速的缩回黑暗。虽然刚才时间很短,但是这个手杖依然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小子也在这里?维森特想到。

   维森特突然灵光一闪,回头看向了那本《四方之风的传说》,刚刚书里夹着字条,说不定现在还有什么东西,他开始回头翻找书里的线索。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倒是落在地上的烛火让维森特注意到了一张压在浴缸底部漏出一角的小纸条。将对折的纸张拿起拆开,低头看了眼内容,这段内容似乎是警告,而且是其他酒馆冒险者写的。

  ……地下室,……
  ……灯打开,……。
  ……埃尔克……会回来。
  下面的署名是,洛丝维娅。

  是那名神秘的巫女,但是为什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发生了什么?维森特想到。

  他将又反反复复的将这张纸条重新翻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后将这纸条放入了衣服里的一个贴身口袋中。

  「看洛丝维娅的留言,埃尔克和她出了什么事?不过那个小子似乎还在,如果我找到他的话,或许就能了解清楚目前的状况了。」

  维森特将其他的问题先行按下,以找到伯劳为主,接着提着提灯来到门口,伸手将浴室门拉开,门外是一条漆黑的走廊,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这盏提灯的光线并不能驱散多少的黑暗。

  不管怎么说,维森特都不认为这种黑暗是正常情况,他将提灯缓缓的往走廊的方向伸出去,确认没有东西躲在旁边之后,才慢慢的走出来。

  他环视周围,发现走廊一侧的尽头有一盏烛台,不过情况和浴室内差不多,只能照亮烛台附近很狭窄的一片地方,右侧完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维森特才发现,自己的种族特有的黑暗视力居然完全无法看穿这片黑暗,这种黑暗似乎不只是无光这么简单,仿佛拥有自己的实体一般,是实际存在的一种物质,十分奇妙。

  「这种黑暗似乎拥有实体,这究竟是为什么?莫非是某种魔法或者神术?」维森特在心底默颂希尔佩朵的名,希望祂能给予自己一些启示。

  不过片刻,维森特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包裹,似乎在牵引他往右手边走去,他跟随着自己的感觉,一步一步的前行。

  明明手上提着油灯,被光线笼罩着,他依然有一种自己正在步入黑暗的感觉……

  「来吧……加入我们……!」

  脑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维森特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不知何时,身后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另一侧的走廊似乎完全消失了。

  「光会保护你?」维森特带有疑问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是似乎没有等到回答。

  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在步入黑暗的诡异感觉下,维森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维森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压迫在他的心头,明明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怪物和其他诡异的情况。

  「这里也没有窗户,为什么?」为什么,这似乎已经是维森特今天说的最多的话,许多不解的疑问压在维森特的身上,他仿佛一股淡淡的无力感所笼罩,但是前进的步伐依旧没停,一步一步……大概走了有半分钟左右,维森特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有一扇木门,而右侧,是一条向下的木质楼梯。

  楼梯非常普通,由于实质性的黑暗压迫视野,维森特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他选择尝试打开左侧的门。但这显然无果,门从里面锁上了,维森特认为伯劳或许就在房间里面,他准备伸手敲门。手在抬起的瞬间维森特感觉心头一紧,一股浓烈到散不开的危机感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的手,或许,现在转身离开,会更好。

  维森特收回伸出的手,短暂的调整了一下互相后向楼下走去,楼梯很长,走在上面就感觉在原地转圈一样。维森特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落脚的每一步上,直到脚踩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维森特准备提着油灯勘察客厅的情况,结果他发现客厅很小,非常小。

  客厅很小,中间有张巨大的橡木桌子,上面摆着一只已经生出绿锈的黄铜烛台,黄铜烛台上布满结块的硬蜡,在维森特进入这里的时候,蜡烛突然燃起摇曳的火光,给黑暗的屋内稍微增添了一点光亮。

  一面墙上挂满武器,有圆盾、交叉的长戟、标枪和长钩刀、重剑和长柄斧。另一面墙被巨大的壁炉占据,壁炉周围悬挂着一堆诡异的画作,维森特尽可能的不去看他们。正对楼梯的墙上,则摆满了狩猎纪念品,麋鹿和牡鹿的头,他们的双角在野猪、熊、山猫呲牙咧嘴的脸上映出张狂的影子,下方,还有羽毛凌乱残缺的鹰隼。最显眼的位置放了一只强大龙蜥育母的头,染成了绿色,填充了干草。维森特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

  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明明楼上的走廊那么长,为什么客厅如此狭小?维森特现在才反应过来,之前那长长的走廊似乎除了尽头的房间和浴室以外,维森特完全没看到其他的房间,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窗户上了。

  离奇的房屋,穿不透的黑暗,整栋房子无处不透着诡异,维森特感觉是世界本身都疯狂了。

  客厅的布置说明这里的主人生活过的很不错,在楼梯的右侧,维森特注意到了窗帘,和一堆画作挤在一起的窗帘。终于有窗户了,维森特这么想着,朝窗帘走过去,伸手一拉。森林?虽然笼罩在月光都穿不透的黑暗下,但是维森特依然注意到这是在森林之中。

  维森特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眼前所见的窗户,似乎是别人画的一幅画,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维森特注意到在画像的角落,有着一个显眼的身影,上白下红,似乎在朝着这里狂奔,在那静止的画中。「砰!」在眨眼的瞬间,画中的人已经到了「窗户」前,双手用力的砸在「窗户」上,是洛丝维娅,她的面容异常扭曲,不是害怕,是愤怒,依然是在那静止的画中。维森特注意到画上的色彩非常的狂躁,仿佛画也因此愤怒了。

  「这……」维森特话刚出口,上方就传来一下清脆的开门声和紧随其后「咚咚咚」地响声,他抬头望了眼楼上,他想起了那扇令他感觉到危险的门。

  维森特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声音由远而近,现在有什么东西在下楼,马上就要到自己身后了。

  一时间,他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油灯熄灭了。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浓浓的恐惧仿佛被揉成团,塞入维森特的大脑。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这种压迫与危险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几乎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跑!」

  维森特第一次认同自己大脑里的声音,面前的画似乎又变化了,但是维森特根本没有在意,他只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不假思索的朝着楼梯侧面的门飞奔过去,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果门打不开怎么办?」瞬间,一个几乎让他深感窒息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门打不开的情况刚刚就已经发生过,在那个完全密封的房间就有一扇门,而且与客厅的门颜色相同。然而,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他的直觉一直在催促着他逃离这里,千万不要被「那个」东西抓住!

  他来到门前,右手伸出,转动门把手,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他马上将门打开,接着拉开。

  门内,熟悉的布局,正面是浴盆,浴盆旁边,是马桶。眼前的房间赫然是浴室!维森特大脑一片空白,他发现自己的腹部被一道光芒贯穿,随后整个人都被金色的火焰包裹,被火焰灼烧的痛苦吞噬着他的理智。在被燃烧殆尽前,维森特努力的扭过头,只看到栗色的齐肩长发和那熟悉的手杖。

  大厅里的画,是此刻的场景。

  ……

  一次短促的吸气将维森特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小的浴室。他迅速的看向周围,发现除了那本《四方之风的传说》不见了以外,整个浴室的布置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他没有来过一样。

  维森特站起身,走出浴缸,直接拿起挂在门上的提灯,在门后做好了准备,等待着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把手杖和拿着它的人拉进来。没过多久,门又被手杖顶开了,虽然说又很奇怪,但是对于维森特来说确实是第二次经历这个场景。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法杖,往浴室里用力一拉,是伯劳,那个小子,果然是他。维森特在见到那栗色头发的瞬间便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在看到伯劳面部的瞬间,维森特感觉自己浑身发抖,不是单感受到害怕而发抖,而是浑身细胞都在颤抖。

  似乎在看到伯劳面部的瞬间,他身上的细胞开始反抗身体的掌控,打算独立出去,成为一个全新的单独个体。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扑来,几乎将他的意识冲垮,这是一张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脸,虽然维森特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不是他。但是他的理智根本无法理解,他感觉自己脑海里某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平时就在自己的身边,任何地方,任何存在可能都是它们。他茫然的张望着周围,包括那实质性的黑暗和微弱的光明,都变成了那些东西。这一刻,他想起了一句话……

  「整个世界都是由疯狂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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