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章 虚空幻影

“……蕾娅?”裘德凝望面前这位熟悉的少女,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你说什么?”

“把其他教会成员交给莫德雷斯,然后逃到遥远的村庄,在那里安静地生活……和裘德一起,两个人一起活下去。”蕾娅的音容依旧熟悉,所说的话却显得莫名诡异。

不对,这应该是梅希雅的台词,出现在先前的梦境中,是二十多年前那位少女对她的青梅竹马罗伊所说过的话。

裘德不自觉后退半步:“你不是蕾娅。蕾娅已经死了。你是谁?这是哪?”

“有什么不好呢?”那名少女仍保持着微笑,“这里谁都没有死去,谁也不会死去。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谁不愿意、谁不高兴呢?”

“这里难道是……天堂吗?”想起那张皱褶的羊皮纸,少年一时不由得怔在原地。

“嗯,没错,这里是天堂喔。”

伴随蕾娅作出肯定答复,周遭环境迅速变幻,居室的墙壁与家具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广阔无垠的明净天际。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升上天堂?某一瞬间裘德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他随即便转而自嘲:自己对圣光多有不敬甚至亵渎,死后应该下地狱才对。

况且,那位实为蓝龙的酒馆老板曾提到过,人死后灵魂将前往灵界,由那里的管理者,即熵魔所言的雾龙,引渡去轮回转世。

生与死并非绝对的起始与终焉,而仅是无数旅途中的一段。

重要的是,欣赏沿途的风景,享受过程中的欢乐,不枉此行。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蕾娅,这也不是什么天堂。”少年语气坚决,“蕾娅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立刻停止你那拙劣的模仿。”

“模仿?”少女歪着头,表情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确定自己了解的蕾娅,就是真正的蕾娅吗?也许蕾娅其实……”

“住口!”无法容忍对方继续玷污蕾娅的决心,裘德怒而拔剑出鞘、朝她斩去。

然而他挥出的黑剑却不自觉停在半空,不知何时蕾娅消失不见,面前赫然立着那位有着瀑布般浅金色长发的少女。

她正用清澈纯透如湖泊的湛蓝眼眸凝视少年,声音如青穹般平静而空灵:“裘德?”

与此同时,周围景象亦随之变幻为和风吹拂的苍翠草原,不远处正是那片熟悉的湖畔坡地。

这不可能。裘德颤抖着收回黑剑,无意识地后退数步,思维有些凌乱:“琳达?不,这不……”

“我可以变成所有你喜欢的模样,我知道所有你想见到的模样。”少女的表情如往日般同样无辜,“不开心吗?有什么不好呢?”

“不,琳达,我不能……”纵使只是幻象,裘德无论如何也不愿伤害琳达,“只会模仿其他人吗,你这家伙,有本事就别藏在伪装背后,出来面对我!”

“你想让谁面对你?这不过是你心灵世界的映照而已。”说话的同时,琳达的形象逐渐模糊,随即变为一名手持漆黑长剑的少年,俨然正是裘德自身,“你是否曾直面过自己的内心?”

“你真的了解自己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闭嘴,你这冒牌货!”打断对方源源不绝的提问,裘德突进上前,挥舞赛伦斯横向扫击。

对方从容后退避开这一剑,裘德刚想追击,却恍然惊坐起身,犹如大梦初醒。

环视四周,正是黎明时分,曙光自东方拂去黑夜的阴影,视野内净是崩毁的地面与木石的残骸。

这里是……兰伯汀的废墟?看着那些熟悉的断垣残壁与手中紧握的漆黑长剑,少年记起这是自己返回故乡并昏睡一夜后的翌日清晨。

站起活动身躯,裘德朝东北边兰伦斯的方向眺望,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再来一次,将许多事情做得更好,化解全部那些遗憾。

卢修斯不会再因掩护他而死,亚丽莎也不会再伤心欲绝,他甚至还能赶在蕾娅成为圣女前去教会找她,与那名少女沟通……

既然拥有未来的记忆,他可以设法阻止所有悲剧的发生。

周围景象与各项感知均如此真实,这究竟是幻境抑或时间回溯?裘德没法确定,但即便只是幻境,倘若能够重来……

少年几乎已打算动身前往赛尔费斯特,直至他突然记起自己正处在与熵魔交战的过程中。

然而纵使战胜熵魔又能如何,逝往岁月永不复返,不可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那些遗憾永远无法消除。

究竟是停留在幻境中,即刻出发取径赛尔费斯特前往兰伦斯;还是设法摆脱幻境,回到与熵魔的战斗中去?

少年一时难以决断。

Destiny Choice II – 02

→ 动身踏上旅途(Another End:归返)

→ 设法摆脱幻境(Canon)

→ 设法摆脱幻境

逝者已往,只能断念。

眼前一切皆是虚假之物,显然自己正身处某种逼真的幻境中,倘若不尽快摆脱,或许会有危险。

冷静分析当下状况过后,裘德开始探索离开幻境的方法。


间章

Another End:归返

究竟是停留在幻境中,即刻出发取径赛尔费斯特前往兰伦斯;还是设法摆脱幻境,回到与熵魔的战斗中去?

少年一时难以决断。

即便只是幻境,这一切都如此逼真,权当一场梦也好,他也要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

如是做出决定,裘德将黑剑收归身后鞘中,环视一眼兰伯汀凄凉的废墟,随后转身离开。

少年在晨曦中渐行渐远,面朝东北边赛尔费斯特的方向,步伐沉稳而坚定。

辗转来到兰伦斯后,裘德在贸易区的大街小巷中七弯八绕,找到位置隐蔽的事务所。

推门走进大厅内,少年无视那些朝新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视线在休息区内搜寻,随后果真发现熟悉的身影。

特地选在祭月16日这天来兰伦斯正是为此,裘德收起内心稍许激动,面色平静地走到那桌旁,将背包卸在一边,顺势坐下。

“很高兴见到诸位,我是裘德,一名法师学徒。”面带微笑,少年从容地自我介绍,“听闻贵队在‘剑与玫瑰’竞技赛中晋级决赛,且暂有空缺而正招募新队友?”


要如何才能摆脱这近乎真实的复杂幻境?

裘德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凄凉的断垣残壁,兰伯汀原本熟悉的模样隐约浮现眼前、仿佛仍旧依稀可见。

眼前景象反复提醒少年那场骤降的灾难,提醒他亲人的罹难、旧日的破灭,令他回忆起当时那种深彻的无力与绝望,继而倍感烦躁。

“你就只会耍这些幻术伎俩吗?!”裘德仰首对天大喊,“自诩不朽不灭、不可阻挡,却连在真实中与我直面对抗都不敢吗?”

然而他忿恚的怒吼很快消散,天空依旧平静,未有任何回应。

“回答我,出来面对我,你这懦夫!”愈发愤怒的少年握紧手中黑剑,对着空气开始胡乱挥舞。

终于,砍累过后裘德径直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同时意识到这种鲁莽行为根本无济于事。

显然仅凭蛮力无法突破眼前幻境,少年将黑剑收归鞘中,冷静下来分析形势并思考对策。

自己目前正处在与熵魔对抗的过程中,起先他和瑞达以及罗伊一同在地下湖畔探讨对敌策略,那时湖心上空的熵魔仍未成型。随后不知怎的,自己突然陷入一片深邃黑暗,大抵应是受到某种法术影响,接着与熵魔对话后便进入这一系列的幻境。

也不知瑞达和罗伊那边情况怎样,战斗进行得如何,总之自己这边暂时是被困住无疑。裘德尝试梳理现有线索,随即回想起那个大抵由熵魔所变的幻象曾提到:“这是你心灵世界的映照。”

“你真的了解自己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被他打断前,对方最后如是说道。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逝往岁月永不复返,既有的遗憾无法消除,自己是想要改写过去吗?

或许并非如此。

少年闭上双眼,冷静自省、审视内心,郑重思考这些问题,随后得出否定的答案。

或聚或散、或喜或悲,都是自己一路走来的旅途;回首过往,每个抉择的关头,都是自己源于本心做出的选择。

也许会后悔,也许会悲伤,也许会失意,也许会落寞……但所有这些经历都有它们的价值,是成长所需付出的代价。

纵使或许将承受痛苦,即便可能会失落彷徨,他也会继续走下去,锻炼能力、磨砺心性,终有一日成为诺萨口中的剑咏者,然后回到南风村,履行与琳达的约定。

而在此之前,任何遭遇都不会令他停下脚步,眼前的幻境亦然。

已然得出明晰的答案,裘德在这一刻睁开双眼,发觉不远处立着那名手持漆黑长剑的少年,应是熵魔所变的自身幻象。

裘德赶紧立起身观察四周,那座熟悉的维迪雅雕塑提醒他这里是欧切丹特的城镇广场,但不知怎的,往常熙攘的广场此刻竟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周遭空间呈现诡异的灰白二色,无数诡秘的细小棱晶碎片漂浮半空,正在无数个虚无的平面上周而复始地缓慢自旋。

这种场景裘德见过无数次,俨然正是永恒旅者的怀表所制造的静止时空。眼下他并未使用怀表,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场景,然而眼下并无时间供他思考这些。

“你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对方持剑而立望向少年,“但前方的路,又将如何?”

“就只会躲藏在幻象背后吗,你这懦夫,竟还自诩不朽不灭、不可阻挡,简直可笑!”裘德拔剑出鞘,调整至战斗姿势,“大言不惭却空洞无物是在说你自己吗?敢不敢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既然如此,试着来战胜你自己吧。”如是说完,对方亦后退半步、将长剑横置身前摆开架势,动作与少年近乎一致,如同镜面倒映。

正有此意。裘德持剑突进上前,习惯性自右侧挥斩,旋即被对手纵向挡开。对方紧接着调整姿势迅速反击,却被少年同样以熟练的动作招架。

这是诺萨惯用的反手一击,也是自己从诺萨那学来的剑术中最常用的一招。裘德分析着对手的剑术,忽然意识到关键点:对方是自己的镜像。

仿佛印证他的想法,少年稍后几次进攻都被对手轻易化解,而对方随之而来的反击亦被他近乎下意识格挡,显然双方均对彼此的动作习惯十分熟悉。

两柄一模一样的漆黑长剑在灰白空间中不断交错对撞,均无法突破对手防御,直至二人不约而同后退数步,转而对峙并调整架势。

“想想看吧,你要如何才能战胜你自己?”对方神色镇定从容,语气中带几分戏谑,“我熟悉你所有的技巧,我了解你所有的思路。”

诚然,作为自身的镜像,对方对自己所有的招式与习惯均了如指掌。留意对手动作的同时,裘德快速思考着,既然从剑术层面难以取得突破,不妨尝试依靠法术制胜。

出于保险起见,裘德缓慢后退,一面提防对手的进攻,一面念颂催眠术的咒文:“An’dru vicog……”

“Ansec zorth!”少年仍在准备法术,却突然听见熟悉的咒文,随即受到无形的震击,忽然间一阵眩晕无力,施法进程亦被打断。

是法术反制。裘德当即反应过来,昔日他为对抗神罚术而特地学习的实战法术,对方作为他的镜像自然也能够施放。

更为关键的是,等待敌人施放法术伺机进行反制,是自己惯用的战术,对手竟对他的思路一清二楚。

这场战斗,无论谁先行施法,肯定都会被对方反制,继而丧失先机,陷入不利境地……

裘德还在分析镜像的行动,对手却未放弃眼前机会,当即快速逼近发起进攻,少年只能勉强克服眩晕不适,赶紧挥剑抵挡。

好在对方的剑术招式对他而言十分熟悉,仅需凭感觉便能招架应对。然而先前双方彼此来回攻守,现在却变成裘德被动防御为主。

这样下去很不妙,少年对目前的处境很清楚,他已然落于下风,倘若露出一处破绽可能便会败北。

且纵使能够将那些攻击全数格挡,他亦需时刻注意对手动作,体力与精力均耗损严重。

处于眼下这种被压制的状态诚然十分不利。

与自己对战并非易事,尤其对方了解一切他可能想到的策略。

究竟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集中注意招架对手攻击的同时,裘德焦急思索着对策。

正值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余光扫过周遭半空中那些虚幻的碎片,裘德突然想起战前那位酒馆老板的提醒:

“……如果遭遇危险,记得立刻使用怀表,不要有丝毫犹豫。”

先前他将这句叮嘱完全抛诸脑后,虽然无法确定眼下的幻境、对方所言的什么“心灵世界的映照”究竟是何种情况,但毫无疑问他已然陷入某种难以脱离的危险境地。

如是想,少年抓住稍纵即逝的反击机会,用力架开对手的攻势,随后横向扫剑将其暂时逼退。未有片刻犹疑,裘德当即伸手入怀取出永恒旅者的怀表,甚至无需转移视线,仅凭感觉便娴熟地按下那粒按钮。

“咚——”虚幻而渺远的钟声自不知何方响起,瞬间周遭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伴随如同镜面破碎的声响,城镇广场的幻景瞬间消散,对面那名自身的幻象亦消失无踪。

周遭空间仍旧呈现单调的灰白二色,那些虚幻的碎片依然在半空中缓慢自旋,但映入少年视界的是先前那座巨大的地下溶洞,以及转身投来视线的酒馆老板。

瑞达原本似乎正在引导某项关键法术,因不期而至的时间静止而暂停施法,朝身畔的裘德望来:“怎么了,裘德,你遇到危险了?”

“刚才,幻境……”裘德一时有些语无伦次,“我刚才陷入一片深邃黑暗,和疑似熵魔的神秘存在对话,在逼真的幻境中回到过去,还跟与自身一模一样的镜像对战,它说这是我‘内心世界的映照’。”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你刚才一直表现怪异,对你施放否决术也不见起效。”酒馆老板若有所思,“不是让你遭遇危险立刻使用怀表吗,为何拖到现在才用?”

“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忘记了……”少年直言相告,“你说我刚才一直表现怪异?我最后看见你的光亮术突然熄灭,那之后过了多久?我都做了些什么?”

“大概十多分钟吧,你一直浑浑噩噩的,在那低着头自言自语,还说我们没可能战胜虚空的意志。”瑞达仔细将面前少年上下打量一番,“现在没事了吧?永恒旅者的怀表是黯银之鳞的造物,能够消除熵魔的影响,我之前叮嘱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对了,”听闻酒馆老板的解释,裘德想起件重要的事情,“那熵魔说,斯坦修老师竟是一条,一条……银龙?而瑞达你则是一条蓝龙?”

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少年的双眸,瑞达沉默许久,最终露出无奈的神色:“那该死的熵魔还跟你说这些无用的事情?我都差点打算用记忆编织了,然而,谁让你是斯坦提柯姆的学徒……唉,没办法。”

“我的全名是瑞达苟斯(Redagos),来自齐埃尔(Chisle)——我们蓝龙的家园。你的老师斯坦提柯姆(Stantikom)则是来自纪元之枢(The Nexus)的银龙。”酒馆老板面色平静地介绍道,“瑞达与斯坦修是我们在凡人国度所用的化名,龙族有自己的守则,你绝不能将我们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任何其他凡人,明白吗?”

“我一定保守秘密。”少年不清楚什么龙族的守则,但他能够想象倘若身份泄露、在人类世界将会造成怎样的轰动乃至骚乱,“以维迪雅之名起誓,我决不会向其他凡人透露老师和你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的老师斯坦提柯姆对这条时间流有怎样的兴趣,至少我个人只是想远离纷争,找个安静的小地方开家酒馆隐居度日,仅此而已。可惜事与愿违……”瑞达皱眉叹气,仿佛正感慨命途多舛、时运不济。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裘德在心间暗自叹气,因蕾娅之事而心灰意冷的他只是想找座乡下小镇过冬,谁知竟卷入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超凡纠纷与冲突中。

“不谈这些了,时间应该快到了吧。”酒馆老板稍加整理长袍,恢复至先前的施法姿势,“先解决眼前这头熵魔,活着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现在已经到最后关头了。”

取出怀表查看,时间静止的剩余时间果然所剩无多,不禁感慨瑞达对效力时长的熟谙,裘德朝对方郑重点头:“明白。”

“咚——”又一声虚幻渺远的钟声自不知何方响起,世界瞬间重新恢复至原先的模样。

凌乱的强风突然在洞窟间刮起,令少年站立不稳;与此同时,喧嚣随气流自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先前的寂静淹没,回荡在他耳畔。

裘德难以分辨那都是些什么声音,其中有刺耳的、尖锐的、低沉的、轰鸣的……仿佛尘世间一切噪声叠加复合,令他几近思维混乱。

少年环视身畔,瑞达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他却根本无法听清,只能尽力高声大喊:“瑞达,这太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位酒馆老板似乎正集中精神引导一项关键的法术,见到裘德的反应后,他勉强分出一只手对少年加持某项法术,右手则仍旧紧握那柄水晶法杖直指湖心上空的熵魔,未有丝毫偏移。

伴随一阵浅青幻光的闪现及消隐,裘德当即感觉耳畔的喧嚣吵闹减轻许多,他终于勉强能听清瑞达在说些什么:“那头熵魔已经处在落败的边缘,它正拼尽全力抵抗主物质位面的斥力、勉强维持现界,但我们施加的压力仍然不够,还需对它进行最后一击,方能将其放逐回虚空!”

顺着酒馆老板的话语,少年朝湖心上空望去,某团漆黑的巨型物体正呈现一种诡异的形态,那大抵是熵魔吸引地下湖水、空气与尘埃等物质形成的实体。这团物体正不断收缩、膨胀、变形甚至部分解体,显得极不稳定,仿佛只差一步便会彻底崩溃。

“我正尽全力压迫其意志、限制它的行动,没法分心做其他事情!”瑞达的视线丝毫未曾离开他的目标,“我没法再坚持太久,必须抓紧时间,等它解脱出来就全完了!”

眼下果然已到最后关头,胜败在此一举。裘德不由得随之紧张起来,他努力控制平衡靠近湖边,随后瞄准湖心上空的巨型漆黑物体,开始念颂咒文:

“Evo kolmas falrem mesa’cripz niez-le flono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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