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记不清他们是如何回到酒馆的。
仓促的逃离令仓“花刃”小队甚至没办法带走卢修斯的尸体,裘德记不清他如何与凯茜合力将抗拒现实、不愿离开的亚丽莎拉走。
少年也记不清他又是如何将罗文从痛苦的往昔中唤醒,鼓舞他一同撤退的。
他只记得:由于杀了它的孩子与配偶,那头狂暴的巨蜥育母在身后紧追不舍,队伍一路逃回兰伦斯才敢停下喘息。
当他们终于坐在熟悉的酒馆大厅内时,已是夜暮时分。今日早晨他们自此出发时,“花刃”小队仍旧完整团结,每位队员均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然而归来时却已如零落的花瓣。
幸存的四人坐在桌旁,凯茜面色冷漠,罗文抱着头沉默不语,亚丽莎趴在桌上哭泣,少年则疲惫地望着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异常压抑,晦暗的苦涩与沉闷笼罩着每一个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罗文以自我检讨打破沉默,“我从前的队伍是被一头黑龙毁灭的,那一夜整座营地、所有人都在燃烧,熊熊燃烧。看到育母喷吐的烈焰,我……看到那火光,我就……我就……”
“我很抱歉,”他甚至无法妥善组织语言,低着头不停道歉,“我很抱歉……”
裘德看着这名高大的男人,仿佛失去心灵的支撑,几近崩溃,与平日里沉稳可靠的模样完全不同。少年不知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但这巨大的反差令他感到震惊。
“裘德。”凯茜突然盯着他,语气有些哀伤,“你知道吗?卢修斯与亚丽莎兄妹相依为命,他们无亲无故、无家可归。”
“怎么会?他们家不是在北方的霍莱特吗……”少年回忆起午餐时的闲聊,不禁提出疑问。
“你果真不是兰伦斯人,裘德,你竟不知道。”凯茜叹了口气,“霍莱特已经被半人马毁了,就发生在今年的初月。他们兄妹也是因此才来到兰伦斯,靠冒险者的工作养活自己。”
“什么……”少年再次感到震惊,他原本一直以为卢修斯与亚丽莎是为体验生活才离开故乡,未曾想竟与他一样,亦是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的难民。
裘德不知该如何作答,交谈陷入局促的沉默许久,每个人都显得痛苦且压抑。
“裘德。”凯茜突然开口,“恕我直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主要是你造成的。”
听闻此言,少年一脸错愕地望着她,而少女面色冷淡地继续叙说:“如果不是你,亚丽莎不会盲目崇拜那些法术,卢修斯不会冒然接下这次危险的任务。这半年来,我们小队虽然没能力完成高难度的委托,却也过得很好、很开心。是你的出现,破坏了我们正常的生活。”
“而且,这次若不是你莽撞地冲上去,卢修斯舍身救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凯茜似乎在为闺蜜诉说,“到头来一无所获,还搭上队长的生命,我们甚至无法替他收尸。裘德,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那些厉害的魔法去哪里了?”
少年心情沉重,他仿佛能从凯茜的话中听出“应该死的是你,而不是他”这份意味。
“我……”裘德刚想尝试解释,这次却被亚丽莎打断。
少女突然抬起头,满脸净是泪痕,她朝着少年大声哭喊:“裘德,为什么?你的魔法不是能创造奇迹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裘德突然感到非常烦躁,他已经全力以赴,甚至不惜搏命,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为何所有责任都怪罪在他的身上,“我只是一名学徒,我早说过的!我的法术没法伤害那头巨蜥育母!”
“你先前为什么不说?”亚丽莎的声音已有些嘶哑,她显得很激动,“你和哥哥点头说‘交给我吧’,结果呢?你害死了他!”
“我……”少年忽然发现一时无法跟少女解释怀表的事情,只能强行辩解,“法师也不是万能的,况且我还只是名学徒!我以前没见过巨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知道它们的法术抗力那么强,我还只是名学徒……学徒你们知道吗?你们为什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你害死了哥哥……你们害死了哥哥!”亚丽莎失控地大声哭喊,“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们!”
说完,少女转身跑出屋外,哭泣声在暮色中逐渐远去。
从未经历过类似境况,裘德惘然地望着凯茜与罗文,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责任?少年痛苦地抱着头,他确实考虑不周:过于自信,高估法术威力;粗心大意,忘记怀表尚未恢复;临时冲动,鲁莽地进攻……这一切导致了卢修斯的死亡。
但是,这次冒险本就源自卢修斯的错误判断,他制定的什么完美战术。他们明明不是巨蜥的对手,怎么能全怪自己?罗文也是,关键时刻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畏缩不前;而亚丽莎,那位少女对自己寄予了过多的期盼……
“唉。”裘德沉重地叹息。说到底,他确实辜负了队友们的期望。卢修斯的死也好,队伍变成如今这样也好,亚丽莎的伤心欲绝也好……他是有责任的,至少有不小的一部分。
亚丽莎就这样跑出去了,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况且这一带临近贫民窟……少年也曾听闻近期的治安混乱,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那位少女无法原谅他,她不想见到他,现在跑去找亚丽莎大抵只会令她更伤心,说不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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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tiny Choice I – 03
→ 暂且不管亚丽莎(Another End:罪与罚)
→ 去寻找亚丽莎(Ca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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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寻找亚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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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正抱头沉思,凯茜突然立起身来,冷淡地扫了两位男性一眼:“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罗文仍旧自责地低着头,不停地道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而少年则抬头茫然地望着她,亦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你们怎么打算,我要去找亚丽莎,最近兰伦斯很乱,她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说着,凯茜转身朝酒馆大厅外走去。
“等一下。”裘德下定决心,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
“卢修斯的死我确实负有责任,不管亚丽莎是否原谅我,至少不能再让她再受到更多伤害。”少年如是说。
离开酒馆后,裘德与凯茜决定朝两个方向分头寻找亚丽莎。
少年在暮色中往南边探索,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并沿途询问路人是否见过少女,却未有任何收获。
正值此时,冰冷的雨滴突然开始自天穹坠下,逐渐变成一场倾盆大雨。
真是祸不单行,裘德翻起立领,尽量将身体缩在外套内。尽管风衣挡雨性能尚佳,大雨仍旧很快将他打湿。头发湿漉漉地黏在一块,裘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在雨幕中横冲直撞。
冰冷的夜雨吞噬着少年的热量与体力,很快他便冻得瑟瑟发抖,步伐亦开始虚浮不稳,多次摔倒在湿滑的路面上,但又爬起身接着寻找。
忽然间,他听见纤细的尖叫声,正是亚丽莎的声音,声源在东南方向的不远处。
该死,她可能遇到流氓了,决不能让事态再进一步恶化。裘德当即从贴身口袋中取出怀表,果断按下上方的那粒按钮。
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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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End: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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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丽莎就这样跑出去了,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况且这一带临近贫民窟……少年也曾听闻近期的混乱,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那位少女无法原谅他,她不想见到他,现在跑去找亚丽莎大抵只会令她更伤心,说不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呢?
裘德正抱头沉思,凯茜突然立起身来,冷淡地扫了两位男性一眼:“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罗文仍旧自责地低着头,不停地道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而少年则抬头茫然地望着她,亦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你们怎么打算,我要去找亚丽莎,最近兰伦斯很乱,她一个人在外面会有危险。”说着,凯茜转身朝酒馆大厅外走去。
目送少女消失在门外的暮色中,裘德惘然地低下头,陷入痛苦的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再回神时,漆黑的夜幕已然降临,屋外正下着大雨,不时有雷鸣声传来。
“裘德。”罗文已从崩溃中恢复,正严肃地凝视着他,“这次事情我们都负有责任,刚才大家都表现得不够理智,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得去把亚丽莎找回来,她在外边不安全。”
“你说得对,罗文。”裘德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应该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
能与少年达成共识,罗文也显得很高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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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馆后,裘德与罗文决定朝两个方向分头寻找亚丽莎。
少年翻起立领,在昏黑的夜雨中往南面奔跑,大声呼唤少女的名字,却未得到任何回应。尽管风衣的挡雨性能尚佳,大雨仍旧很快将他打湿。头发湿漉漉地黏在一块,裘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在雨幕中横冲直撞。
大雨亦将各类声音掩盖,少年竭力的呼喊也在雨声中显得单薄。凭一己之力,试图在兰伦斯的夜雨中寻找负气出走的少女,似乎显得徒劳,但裘德没有放弃。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浑身被寒冷包围,止不住瑟瑟发抖;无数次滑倒在地,裘德浑身酸痛;然而直至精疲力竭再无法奔跑,声音嘶哑再无法呼喊,他仍旧未能找到亚丽莎。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冻死在雨里,必须先避会儿雨缓缓,裘德疲惫地思考着,走进一处挡雨的屋檐下。
一道闪电划过,短暂照亮黑夜,少年忽然注意到远处有几个人也正在屋檐下避雨,同时有个瘦小的身影正坐在墙边。凭借闪电的照明,他敏锐地注意到少女浅胡桃色的长发。
终于找到了!裘德十分激动,当即冲过雨幕,跑到亚丽莎和那些人所处的屋檐下。
然而他随后便愣在原地:少女瘫软地靠坐在墙边,衣衫凌乱,双腿分开在两侧,股间仍在滴落白色黏液。她的表情呆滞,脸上满是泪痕,双目无神地望向前方,不时浑身颤抖,似乎并未注意到少年的出现。
而亚丽莎身旁站着的那几名男人,正哄笑着围观地上的少女,进行某些淫|和谐|秽的讨论,显得十分快活。
眼见裘德的到来,其中一人示意他过去:“哟,小伙子,赶巧了。要不要也来一次?”
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裘德本能地摇着头,犹如亚丽莎那般抗拒着现实,不愿接受。
“什么啊,你不来啊。我跟你说,这小娘们原本是个处女,下面紧得很,不要太舒服。”那人一面嘲笑着少年,一面颇有些意犹未尽,“刚开始拼命反抗,现在老实多了。哈哈,你不来,那我就再来一次了。”
虽然立在避雨的屋檐下,那些词语却仿佛密集的雨点打在裘德脸上,令他看不清现实,视界逐渐变得模糊。
“你们这群……畜生!”
怒气涌上少年的心头,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令这些禽兽付出代价。
原始的狂怒在裘德的血脉中奔涌,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取出怀表,摁下按钮。
虚幻而渺远的钟声从远方传来,当万事万物的时间均被静止时,少年毅然拔剑出鞘,怒吼着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剑刃刺入那名男人的胸膛。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抽出长剑,裘德转而砍向周围其他人,丝毫不感陌生抑或抵触,犹如屠戮野兽般顺畅。
以流畅的动作将这些人的生命全部结果,少年退开几步,无力地躺倒在静止的夜雨中。
未过多久,又一声虚缈的钟声传来,那些人纷纷倒在地上,甚至连痛苦的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哈,哈,哈……”裘德疲惫地大笑起来,感觉十分痛快。
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界,他将紧握着的黑剑放开,继续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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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少年被闻讯赶来的卫兵逮捕,关押在军事区的监狱中,等候领主的审判。
在牢狱中,裘德时常会思考,自己究竟是否有罪责。
他也时常会想:假如当时立刻追出去寻找亚丽莎,事情又会是怎样。
“咚——”虚幻而渺远的钟声自不知何方响起,瞬间周遭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伴随镜面破碎的声响,那些细小的棱晶碎片再次浮现在周遭空中,在无数个不存在的平面上周而复始地缓慢自旋。
万物均静滞在起始的刹那,坠下的雨幕悬停在半空。怀表被按下的瞬间无限延续着,整片城区都缄守着静默,本就晦暗的黑夜顿时更显死寂。
将怀表收起,裘德片刻未停,当即往东南方赶去,迎面突破那些静滞的雨幕,使出全力奔跑。
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内七弯八绕,少年总算在时间静止效果结束前赶到声源地点。他看见不远处避雨的屋檐下,几名男人将亚丽莎围住,正保持着视图制服少女的姿势。
“咚——”又一声虚幻渺远的钟声自不知何方响起,被静止的事物均重新恢复运作。
“住手!”裘德急忙大喊,同时拔出身后剑鞘中的赛伦斯,指着那些人以作警示。
冰冷的夜雨继续坠下,浑身湿透的少年显得很狼狈。虽然不清楚这少年是从哪冒出来的,手上又拿着长剑,但那些人仗着人多势众,明显未将其当回事。其中一人恐吓裘德道:“小子,别多管闲事!”
眼看那群人正对亚丽莎动手动脚、到处乱摸,少女的尖叫与哭喊进一步刺激他的神经。少年急中生智,感应略微恢复的少许魔力,故意大声念颂咒文:“Evo falrem acentus!”
秘术星弹散发的璀璨光芒在黑夜中格外耀眼,裘德故意引导飞弹投射至那群人中间的地面上。
其实施放该次秘术星弹过后,少年已无剩余法力继续施法;但那些人却仿佛见到某种可怕的存在,纷纷落荒而逃。所幸法师的威慑力还是极强的,裘德不禁感慨,兴许人们对法师有所误解,此时此刻恰巧帮了他大忙。
“你没事吧?”收剑入鞘,少年快步走至屋檐下,关心地问道,“亚丽莎?”
少女正靠坐在墙边,抱着身体哭泣,裘德能够体会那种感觉:孤身一人,偌大的世界里举目无亲,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倾诉。
自己从小便是孤儿,尚且无法面对兰伯汀的灾变。少年如是想,亚丽莎这样在良好家庭长大的女孩子,恐怕更加难以接受。
“跟我回去吧,亚丽莎,”裘德尝试劝慰少女,“卢修斯不在了,但你还有凯茜,还有罗文,大家都在担心着你……”
“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们!”然而少年却见到少女激动的面庞,那眼神中不仅注满悲伤,除此以外还有几分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怪罪自己?裘德难以理解。他确实有责任,但他又不是不愿承担,而且大家都有责任啊。
明明已经全力以赴了,甚至命悬一线,还需要怎么做?少年盯着亚丽莎,他一语不发,心中却波涛汹涌。况且,刚才还是我救下你,不然你就被那些流氓给玷污了!
一片良苦用心,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裘德想朝她大吼大叫,但终究未这样做,他知道那只会令少女更伤心。
事到如今,受伤的不只是你,还有我。他亦未将这句话说出口,少年凝视着亚丽莎噙满泪水的翠绿眼眸,愤怒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你让我走,好吧,我走。你不想看见我,行,那我们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好。我走。”终于,裘德这样说,“我走了以后……祝你们一切顺利。”
少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未将它们说出口,他用诺萨的道别语作为结束:“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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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德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冰冷的夜雨中,浑身湿透而不自知,他想要仰天长啸,最终却不自觉泪流满面。
为什么没有人理解自己,少年很不甘心:明明他出了最多的力,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做的足够好时,没有人说什么;一旦他的能力有所不及,却要承担所有的罪责。
在他原本的认知中,只要全力以赴就是最好的。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人们都只注重结果,没有人在乎过程。
裘德疲惫地走进一处避雨的屋檐下,无力地靠坐在墙边,抱着头失声痛哭。
“怎么还哭起来了。”那个声音突然从他心间响起,“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年依旧抱着头,不想搭理它。
“是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教你那句咒文你不会忘了吧?为什么不在危险关头召唤我?”这次反倒是那个声音连续发问。
沉默了一会儿,裘德强行辩解道:“我不信任你。”
“呵,你不信任我,所以你觉得现在这样让你更好受?”它听起来一如既往的诚恳,“我早和你说过,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现在想必你也发现,只有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我们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相互怀疑。”那个声音又将这些旧话重复一遍。
“咒文我还记得。”裘德回想着那句令他莫名印象深刻的怪异语言,“但我没法相信你。因为首先你就不信任我,不然你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解释清楚?”
那个自称“伊提奈夫内”的家伙身上充满谜团,虽然它的建议总是很有针对性,但少年却对它有种莫名的抗拒与提防。这种感觉难以言明、不知从何而来,却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算了,终有一日你会想通的。”那个声音照旧继续故作玄虚,“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与你,是完全利害一致的。除此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是。记住我的话。”
“你再强调十遍也没用。”裘德对它的论调不屑一顾,但他还是将那句咒文放在心中的备选位置。倘若下一次他面临无计可施的境况时,他会考虑使用的,至少避免变成如今这种结果。
那个声音又一次沉寂下去,再无回应,显然它每次能够与自己交流的时间相当有限。少年简单回顾先前历程,发现它大致需要五日左右的时间才能出现一次……这意味着什么?
管它意味着什么呢。裘德现在没心情思考这些神秘的东西,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昏黑的夜雨中,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
雨点打在脸上,如此冰凉。
明日,究竟在何方?
少年不知道。眼下,他只想就这样走下去。